而对方也在不断向更深处进攻。
  原本干燥的口腔被这个吻弄得湿漉漉的。
  过于激进的吻法甚至令她有被侵吞的危机感。
  手指被拉出袖口,放到高挺的鼻尖,被动描画曲线。
  正当她决定也咬一口以示不满时,降谷零却又退了出去,调情似的轻吸着她的下唇。
  酥酥麻麻的感觉重新抓住初生的大脑。
  无法抵抗。
  “明明就知道我有多担心,”带点沙哑的声音让她有点心虚,“为什么?”
  他每说几个字就回来咬两口,倒是哪边都不耽误。
  另一只手也没空闲,挑开卫衣下摆,放到腰间来回打圈圈。
  真树被软硬兼施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,呐呐地没法回答。
  她哪见过这种场面?
  光是撒娇顶多哄哄,只是质问也就道歉。但巧克力后辈打一巴掌给两颗甜枣的功夫,简直愈见高超。
  难怪人家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如鱼得水,自己整日里浑水摸鱼。
  手被牙齿叼住研磨,顺延看去,多情的桃花眼明明灭灭地闪烁着。
  松田阵平浓密的眉头顶高,藏到了长长的刘海下,眼神柔和下来。
  他放弃了质问,而是关切:“你还好吗?”
  ……好痛。
  良心好痛。
  虽然为了挣钱,她早就把良心打包价甩卖了。
  “抱歉。我之前去了另一个世界,想要无碍地回来暂时只有一种方法,”她选了个不会出错的角度坦诚以待,“我别无选择。”
  这是一个豪赌,舍弃了肉身之后,咒力是否也会一同丢失。
  幸好她的收益颇丰。
  或者说过于丰厚——她不仅掌握了一种了不得的本领,还探查到世界的本质了。
  这意味着拥有主动洗盘的能力。虽然还没有成为庄家,但她手上的砝码足够改变局面。
  接下来,只要找到这里的“书”就好了。
  可惜这么牛的事不能用来炫耀,也换不了真金白银,甚至应付不了现在的场面……
  千叶真树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。
  腰间打圈的手指一顿,有些慌乱地跑到她的脸上擦着不自然涌出的眼泪。
  “咬疼了吗?”跟匆忙的动作不同,降谷零的语气有些生硬。
  松田阵平从口袋中掏出手绢,挤走瞎划的手,“很辛苦吧。”
  “当然。”她从努力控制泪腺中分神承认,还嗅了两下柠檬香气。
  汹涌澎湃的泪水很快把厚实的棉布打湿。
  降谷零实在找不到手绢,只能拿了包纸过来。
  “之前是谁说'她哭只是模仿'的?”随口挤兑完,松田给纸让了位置。
  他的目光开始一点点观察真树的细节。
  薄薄的嘴唇开了又合,最后只勾起如往常一般的笑意,吐出一句: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?”
  她真实地愣住了,眼泪也瞬间止住。
  虽然目前大获全胜,但路途其实异常艰辛。
  因此在发现她的选择时,夏油杰的爱是占有、是保护、是周密的防守。
  五条悟在心意相通、互相理解之后,才选择了相助。
  而松田阵平明明是最局外的人。
  他什么都不知道,却给出了优先的支持。
  这份心意,千叶真树永远不会忘记。
  “有的,”她认真地看着对方,尽量维持正常的语调回答道,“我还没学会怎么穿裙子,顺便一提,我想看魔力麦克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松田阵平无奈地低头打量着她。
  降谷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,“先把这碗血喝了吧,想不想吃点饭?”
  真树望着竟然没有继续发脾气的小黑脸,觉得颇为有趣。
  松田就算了,他本质其实非常不世俗,不在意条条框框的底线。
  难道自己看起来惨到放弃他追究了吗?
  没关系,她还有更惨的。
  “不用喝。”她不再隐藏,直接开口拒绝,“这副身体跟之前的不同。最起码现在,除了水以外的东西,用口腔进食好像没有什么用处。
  她想了想补充道:“不过你要弄的话,我肯定吃就是了。”
  这件事没有超出降谷零的推论。
  但跟没有波澜的面色不同,毛衫包裹下的饱满胸膛起伏不定。
  “它就是我最后的能量的化身,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别的东西了。”她暗示道。
  松田从手开始仔细翻检,“能一直用吗,还是需要维修?”
  先想到的是这个吗?
  但是,可惜。
  她否决了最后的希望:“当然不能,也维修不了,毕竟早就非一个维度了。我如今相当于立方体投射在纸面上的正方形影子,之所以是正方形,是因为固定在这个角度罢了。”
  这也是她控制不好身体的原因之一。
  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正方形一直在被擦除,需要一支画笔不停地勾勒才行。
  探查她的手指早就被冻结。
  “没有东西,那也包括……以前的身躯吗?”降谷零提出另一个问题。
  “没错,”她晃晃悠悠地点头,“全都被我拿来交换了,拿躯壳当做代价其实并不算什么。”
  其实,她用肉|体交换的只是对术式的强化。
  但这点没办法说明。
  这也是为什么夏油杰不让她使用术式的原因。
  只有远离异常,才能隔绝异常。
  所以不要思考。
  他们一定能、一定要意会到这点。
  但她没想到的是,降谷零注意到的是另一个问题。
  “为什么要这么做,你不信任留给我的信息,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为了景回来?”
  真树同碎金发下的双眼对视,“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吗?”
  没有回答。
  “能维持多久?”松田阵平见双方停下纠纷,指向最关心之处。
  她抽回手,在两位绅士的回避中穿好衣物:“看伊邪那美女神什么时候想召唤我?”
  听到身后的声音停止,松田急忙转头回来,“不要再说笑了,真树。”
  “可能要视损毁情况而定吧。”她也没办法给出具体答案。
  他将手搭在她的膝头追问:“保护得当的话呢?”
  “说不定得像个老妖怪,只能四处搬家流浪了?”
  桃花眼放出今夜最大的光彩,“这样子也不错。”
  但她很不开心,“这也太惨了吧,我岂不是得还完负债,还领不了退休后的年金。”
  “没关系,我的储蓄有不少。”松田的唇角满载笑意,似乎在憧憬一个不存在却备受期待的未来,“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环游世界。”
  孤家寡人也没什么癖好,因此他的给料基本上扔在卡里吃灰。
  她被炽热的心烫到,许久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“如果损坏了呢?”冷淡的声音从一直没有回头的人口中说出,打破了虚假的温馨。
  “坏了就坏了。”
  放在膝头的手不知不觉地用力,“真树……”
  打断了松田要说的话,降谷零转身,圆润的下垂眼锋芒毕露,“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。”
  相比起这段时间以来,那个又甜又辣的巧克力情人,他的状态现在更倾向于再遇时亦敌亦友的安室透。
  见此情景,松田阵平皱起眉头张张嘴,又选择沉默。
  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插嘴只会将内部矛盾扩大,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真树添麻烦。
  他望着仍旧没有血色的脸颊,觉得必须要再积攒一些运气。
  “我先去接点水给你。”他留恋地捏了下掌中的手指,依依不舍地离开她身边。
  回握了下缓缓抽出的手,真树展开奇怪的笑,明白这位多疑的学弟的顾虑。
  “你不想让我说?”她新鲜极了,眼神里的探究好似触手,在他身上摸摸碰碰。
  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  直到关门声传来,他才开口:“但依照你的性格来说,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绝对不会把弱点暴露出来的。”
  “你的脑袋瓜还是那么聪明,”赞许的目光将他从头扫视到脚,“我当然是有事情要拜托了。”
  “是的,你从来都是这样。”眼睫挡住沟通,“除非有用的时候才会接近我。”
  “不问我什么时候醒来的吗?”
  他冷淡地反问:“有意义吗?”
  “不看我吗?”
  “你不也更喜欢看阵平吗?”
  她竟然大笑起来。
  畅快的笑声让降谷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。
  面部肌肉可能还没有得到良好控制,因此五官的调配属实怪异。
  一张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脸,却流露出了可称之为猖狂的意味。
  等了半天她竟然还没停歇,他有些恼怒,“怎么,现在连我的脑子都不被你信赖了吗?”
  “真是可爱,零。”她擦着再次擅自出来的眼泪,“区区黑巧克力也挺会撒娇的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