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长老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。”
  “是啊,以前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,不可能小师叔一去,那秘境就为她改了规则吧?”
  “这么说也确实行得通,只是她一个新弟子,是怎么做到第一的?”
  “玄清剑尊真的有证据吗?我怎么觉得,他是在向他的弟子讨公道啊?”
  “什么什么,也说给我听听。”
  “什么都听你不要命了?嘘,小声点,他还站在这呢……”
  几道低低的议论声从人群中传来,
  江逾白听着这些闲言碎语,张了张嘴,欲开口辩解,却发不出半点音节。
  他抿了抿唇,肃然冷清的俊容上闪过几分为难。
  “苏长老,你若是这么看我,我也没办法。”
  “今日我来,就是为了让映月回头是岸。”
  “她毕竟是我带回来的,纵然去了别处,我也应该对她负责。”
  “我不想看她误入歧途,更不想——”
  江逾白话没说完,就被殿前正座上的女人打断。
  “你们很吵。”
  不耐烦的女声从前方传来。
  江逾白抬眸,看着少女身后站起的白衣女子,瞳孔骤然一缩。
  她……她怎么会在这?
  江逾白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震惊。
  察觉到他目光的女人勾唇一笑,姝丽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嫌弃。
  “姓江的,说完了吗?”
  “说完了轮到本尊了。”
  “鹤山秘境处处有记载,映月是如何拿下魁首的,你们都可以去查。”
  “具体得分,那里应该都会有。”
  “积分怎么查,本尊已经告诉你们了,现在,我比较想问玄清剑尊一个问题。”
  “是谁告诉你,本尊的徒儿得分不当的?”
  江逾白眸底闪过一抹慌乱。
  不知怎的,纵然这些年大家将自己奉为苍衍第一人,可站在这女人面前,他的心底还是会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。
  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围绕在他身边,只要女人望过来,他的心便会开始无休止的震颤。
  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威胁感。
  直觉告诉他。
  那个女人,很不好惹。
  “我是如何知晓的,就不必告诉仙尊了。”
  江逾白克服心中的惊惧,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  “不必告诉本尊?”
  “都欺负到本尊脸上了,还不让本尊问问?”
  却檀眯起眼,心中有些不爽。
  旁边的小姑娘一直拉着她的手,叮嘱她冷静冷静再冷静。
  “师尊,我自己可以的……”
  少女弱弱地扯了扯她的袖子。
  却檀眉尾一扬:“什么都靠你自己,那我这个师尊是干什么吃的?”
  “在后面等着!”
  语罢,她霸气地将少女护在身后,旋即素手一抬,指尖凝成一团微光。
  那浑白色的微光逸出,在空中兜转一圈,便化成一缕细长的光影,朝着殿外左侧猛地冲去!
  与此同时,殿门左侧传来一声尖叫。
  “啊──”
  ”师尊,救我!”
  尖细的女声骤然拔高,其语气惊恐慌乱,像是生怕自己被揭穿。
  原本满脸淡然的男子闻言,当即变了脸色。
  他掌心运气,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冰蓝色长剑缓缓凝成。
  男子握剑一扬,剑势哗然而出。
  铺天盖地的威压荡开,只见那带着冰雪气息的冰蓝色剑势化为冰箭,朝着那缕白色光影狠狠砍去!
  “砰!”
  白色光影从角落扯出一个少女。
  见剑势逼来,那光影随手将少女一抛,丢到殿内。
  随即化成光点,迎着剑势猛冲而上!
  “哗——”
  两股气势对上,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。
  在场的众人生怕自己受到波及,连忙运转护身诀,凝出一团团光罩,将自己保护起来。
  “哗啦——”
  又是一阵强大的气流四散铺开。
  耀眼的白光从门口升起,众人只觉脚下一震,紧接着,头上的殿顶淅沥沥地落了一大捧灰尘沙砾。
  “呸呸呸呸!”
  粉尘满殿,有位长老护身诀念满了半拍,被沙土浇了一脑袋。
  他飞快捏起清净诀,除去身上灰尘。
  等一切妥当,他拨开刘海,刚想看看谁胜谁负,结果放眼一瞧,发现已经结束了。
  是的。
  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结束。
  头顶的鸣光殿被掀了个盖,光线照亮了每一个角落,连旁边光头长老的脑袋,也被照得锃亮无比。
  而大殿门口,刚刚那清冷出尘,宛若仙人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,呈现给众人的,只有一个偌大的坑。
  “好……好疼。”
  坑边,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女爬起身。
  一抬头,看见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眼光,瞬间吓得眼泪汪汪。
  “你们,你们把我师尊怎么了?”
  她抹开脸上的水泥灰尘,洁白的贝齿刚想咬住粉唇,就吃了一口满是沙砾的硌牙灰尘。
  她慌张地吐出来,一顿搜寻,才瞧见旁边的大坑里,隐约躺了个人影。
  那人影虚弱地躺在坑底,身上压满了碎石、木屑、沙砾、尘土、以及一些碎裂的瓦片。
  那……那会是师尊吗?
  邵清芜慌乱的爬过去,尖刺的木屑划破了她的皮肤。
  一股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,温潮的血液缓缓流下,沾了一大片灰尘。
  邵清芜顾不得疼,爬到坑边,刚想下去拉他起来,就看到掉落在底下的长剑忽然动了动。
  邵清芜瞪大眼,还没来得及看清,一道白光忽然卷着长剑,朝着她面门直直飞来!
  那长剑速度极快,剑身未近,都能感受到那股让人浑身颤栗的压迫感。
  那种压迫感……不是师尊的。
  邵清芜被吓破了胆,她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,看着那柄长剑逼近眉心。
  “不要!”
  周围好像安静下来了。
  邵清芜只看见坑底的人目眦欲裂地爬起来,张口在喊些什么。
  旁边的长老们看呆了眼,没人来得及出手。
  眼看着剑尖就要刺穿她的脑袋,邵清芜哭也哭不出来,她攥紧手,双眼紧闭,想着等死,却未料到那长剑忽然在她眉心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  “这就怕了吗?”
  女人的冷笑从远处传来。
  邵清芜心跳如擂,她长睫轻颤,惊魂未定地睁开眼,转头一看。
  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淡然自若地站在殿中央,纤长手指翻转,像是在把玩着什么。
  她眉目姝丽,气质淡漠冷沉,宛若庙中的神女像般高不可攀。
  而她的身后,一个挽着双垂髻、身着浅杏黄的少女探出半个脑袋。
  她看了看天,看了看地,又看了看殿门口处的大坑,有些惊叹又有些佩服地睁大眼,清澈明亮的瞳仁里,写满了崇拜。
  “师尊,你刚刚那是什么招?”
  “就那么轻轻一抬,就把这里给掀了?”
  少女的声音灵动清脆,如同二月枝头上的黄鹂鸟。
  说到这里,她眉头一拧,眼底流淌出几分惋惜。
  “可惜了这么好的鸣光殿,上个月才维修完。”
  白衣女子闻言,像是被逗笑了。
  她眼尾微抬,明眸中掠过几分柔和。
  “没事,赔得起。”
  第112章 你该叫师叔
  邵清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  仙尊竟然对她笑了?
  “可是这能让我们赔吗?”
  黄衫少女眨眨眼,似乎有些不赞同。
  “这场事故,并不是我们引起的吧?”
  虽然师尊很有钱,虽然师尊很霸气。
  但再有钱,也不能这么用!
  这根本就不是她们的错啊。
  邬映月心里已经划分好了责任。
  旁边的高掌门撤下护身罩,有些肉痛地看了眼天,随即转过头,看向师徒二人,恭敬道:“师祖,师叔说的是,此次责任不在您。”
  “事后宗门会向玄云峰索赔。”
  高掌门的话语顺风落入邵清芜耳中,她不甘心地看了眼悬在面前的长剑,咬牙道:“凭什么让我们玄云峰赔?”
  “若不是仙尊贸然动手,我师尊才不会反击!”
  少女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入众人耳中。
  可这一次,没人再为他们说话。
  “说的好。”
  “不是这个,本尊差点没想起来,此次还有你的一份。”
  “说吧,为何要诬陷本尊的徒儿?”
  “你是说了什么误会的话,让你师尊顶着诬告的风险,来此处为难本尊的乖徒儿。”
  乖徒儿。
  邵清芜心中闪过一丝嫉恨。
  她心虚地别过头,不服气道:“我没有诬陷。”
  “邬映月能得那么多分,难道就不可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