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。
  已经抵达那口幽潭边的陈玉楼一行人。
  不知是看到了什么。
  一个个身形竟是如弓弦般紧绷。
  光是看着背影,都能感受到那股紧张氛围。
  “怎么会?”
  终于。
  一道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。
  袁洪紧紧握着一气水火棍,一双猿眼瞪大,瞳孔紧缩,脸上满是不可思议。
  此刻,他们身前那口幽暗的深潭,竟是如同一座血池。
  潭水被染得血红一片。
  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不讲道理的窜入鼻间,让它胃里上下翻涌,有种说不出的恶心。
  先前那些跳水自尽的野兽,却是完全不见踪影。
  最为恐怖的是。
  此刻潭水并不平静。
  水面正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血泡。
  从那些血泡中,它感受到了一股直刺心神魂魄的凶险。
  仿佛……
  在水底,正有什么在窥探他们一行人。
  “果然是血祭。”
  “估计又是邪煞一类。”
  站在最前方的陈玉楼,神色平静,刺鼻的血腥味对他似乎构不成丝毫影响,只是嗤声冷笑道。
  入江湖这么久。
  也只有妖鬼邪煞之类,最是喜好于此道。
  比起香火邪恶。
  但效果却也更为惊人。
  “邪煞?”
  鹧鸪哨皱了皱眉。
  要知道,他们最初下来的目的,可不是冲着这口血潭来的,而是查探更改此地风水的人究竟什么来头?
  事情的发展,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。
  “不是人为么?”
  “谁说邪煞就一定不是人?”
  陈玉楼回过头,淡淡一笑。
  只是。
  简短一句话。
  却如一盆刺骨的冷水,从头浇下,一下让人如坠冰窟。
  这下不仅是鹧鸪哨,边上的花灵、红姑和袁洪几人也是一脸茫然。
  邪煞怎么会是人?
  人与妖、邪,从来就有着本质区别吧?
  怎么说,也很难将两者拉到同一线上。
  偏偏这话又是从陈玉楼口中说出,让几人心神更是古怪。
  “魔国历代鬼母,皆是凡人出身,但她们不是邪煞么?”
  “这……”
  陈玉楼一语落下。
  就如重锤在几人心底敲响。
  鹧鸪哨若有所思,“陈兄的意思,这水下,其实是座鬼母之坟?”
  但这话一出口。
  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暗自摇了摇头。
  魔国历代最高统治者都是鬼母。
  就如一朝皇帝。
  汉人帝陵,哪一座不是千挑万选,勘探龙脉,测算五行八字,又要符合天星地脉,才能找出最为合适的一处。
  别的不敢说。
  但风水宝地确实一定的。
  这地方要是原先来看,确实算得上一处龙脉宝穴,出山龙、出水龙,龙气汇聚,生生不息。
  但从先前查看的结果。
  此地分明被人动过手脚。
  将好好一头出山龙,硬是斩断了龙头,由生相转死局,又怎么可能是鬼母之坟。
  何况,就算是与墓主人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动手。
  又何必这么麻烦。
  直接破穴,开棺、抛尸,岂不是更为简单?
  他还在暗自思忖,耳边已经传来陈玉楼的声音。
  “还记得白天时,在冰层深处见到的那座九层妖楼么,那才是鬼母居所。”
  九层妖楼里葬的是魔国鬼母?!
  听到这话。
  鹧鸪哨这下才是真的被震撼到了极致。
  本以为冰川下顶多就是一处魔国时代的古迹。
  加上图尔等人对它畏之如虎。
  极度不愿意留下。
  干脆也就没有多想。
  如今方才知道,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  “那……”
  “道兄放心,我们一走,罗浮就已经入内。”
  见他张口欲言。
  陈玉楼只是摇头一笑。
  没有提及太多,但对几人而言却已经足够。
  “那就好。”
  鹧鸪哨点点头。
  罗浮天生凤种,那可是连古神头骨都能镇压的可怖存在。
  有它入内,纵然妖楼中葬的是魔国鬼母,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。
  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。
  他目光再度落在身前那座仿佛还在沸腾的鬼潭血池上。
  “水下若不是鬼母的话,那又会是谁?”
  闻言,陈玉楼并未回应。
  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了几种猜测。
  “替我掠阵。”
  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,花灵脸色顿时一急。
  “陈大哥,你不会打算要……”
  “放心,这点凶险还拦不住我,何况,我就看上一眼,真要遇险的话,抽身而出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  说话间。
  陈玉楼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夹子沟的高处。
  夜色虽深,但那几道正快速接近过来的气机却是逃不过他的查探。
  分明就是图尔一行人正在往这边赶。
  看他们的举动。
  大概率还是没好任由自己几人留在此处。
 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
  他不再耽误,一步踏出,刹那间,一道无形的法相浮现,犹如一层熹微的月光将他笼罩其中。
  融合了青鳞蟒分水珠的能力。
  如今的他。
  也就归墟那等深海裂缝不敢贸然深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