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,他眼底露出警惕,催动气血流转周身,将侵入肌骨中的寒气熔化。
  同时,手中玉眼缓缓向前举去。
  熹微如月般的光线,一点点蔓延出去,将周围雾气驱散,很快,身处浓雾中的鹧鸪哨,身形也变得清晰起来。
  玉眼石光仿佛能够遮蔽无形的幻境。
  至少。
  到目前为止。
  他并无半点感受。
  被石光笼罩的鹧鸪哨,只觉得有什么啪嗒一声破碎。、
  重重画面散去。
  他先是迟疑了下。
  随即想到了什么,双眼瞬间变得清澈起来。
  抿着嘴唇,眉心紧皱,浑身杀机浮动。
  高大的身影更是下意识弓起,死死握住镜伞,护在身前,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。
  犹如一头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兽类。
  “道兄。”
  见他从幻境中挣脱。
  陈玉楼不由暗暗松了口气。
  “陈兄,你……”
  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,鹧鸪哨猛地转过身,不知为何,看清那道身影的一刹,他瞳孔竟是忍不住狠狠一跳。
  因为就在刚才。
  他分明看到,古神从沉眠中醒来,震怒于他们一行贸然闯入的外来者。
  陈玉楼持剑而行。
  但面对那头不可名状的古神,根本毫无招架之力,几乎一眨眼的功夫,就被一张凭空出现的血盆大口生生吞食。
  如今……
  他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自己身前。
  一时间,鹧鸪哨实在难以辨别,他究竟是生是死。
  或者说他到底是挣脱了幻境,还是坠入了另一个幻境。
  “是我。”
  神色间的变化虽然细微不可见。
  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陈玉楼的视线。
  当即深吸了口气,催动气血,一缕灵气更是蕴藏其中,就像一道雷鸣在鹧鸪哨耳边炸开。
  “真是。”
  一瞬间。
  鹧鸪哨只觉得农脑海中最后一点混沌,彻底烟消云散。
  整个人重新恢复清明通透。
  “师兄!”
  看着这边的动静,老洋人也按捺不住,快步赶了过来。
  看到他同样相安无事。
  鹧鸪哨眼底深处不由一红。
  刚才最后,他之所以陷入癫狂,就是因为那头古神朝自己袭杀的一瞬,老洋人舍命拦在了自己跟前。
  眼睁睁看着师弟吐血而死。
  鹧鸪哨实在无法接受。
  “好,好好,没事就好。”
  强忍着翻涌不止的心绪,鹧鸪哨一连说了几个好字。
  只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。
  他声音里那抹哽咽。
  “陈兄,这究竟怎么回事,刚才杨某差点都以为……”
  鹧鸪哨不善言辞。
  在师弟师妹面前也一直都是扮演着严师严父的形象。
  一如当初的师傅对待自己。
  所以,此刻就算心肠百转,也是将神色间的变化压下,不敢展露。
  “是古神之力。”
  “准确的说,是行境幻化!”
  陈玉楼知道他心中疑惑。
  毕竟,就算刚刚遭遇数次幻境,但归根到底,也都有迹可循。
  但如今,就是他这种老江湖都毫无察觉。
  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为何。
  “行境幻化……”
  轻轻咀嚼了下这个词。
  鹧鸪哨脸色顿时愈发凝重。
  虽然仍旧无法理解,但单单是从名字就能猜到它的作用。
  悄无声息,将人拉入幻境。
  偏偏真实到令人无法置信,仿佛一切都是真正切切的上演。
  这等能力,不愧是古神。
  “道兄暂时不必担心。”
  “至少有了应对之法。”
  看出他心中担忧,陈玉楼晃了下手中那枚光华大作,将四周照的纤毫毕现的玉石眼球轻声道。
  鹧鸪哨点点头。
  心中警惕却没有半点松懈,甚至比之前更为深重。
  进入鬼洞这么久,少说都快一个来钟头,迄今为止却连古神的面都没见到,只是遍地白骨,诡异的行境幻化,就让他难以招架。
  他实在无法想象。
  它要是真的从沉眠中醒来。
  届时又该如何对付?
  不过,眼下才从凶险中挣脱,他也不好泼冷水。
  “行境幻化既然能够影响如此之深,说明古神应该相隔不远了。”
  陈玉楼目光扫过远方,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。
  只是轻声提醒道。
  “再往前,不能分散了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“明白,陈掌柜。”
  听到这话,几个人纷纷点头会应。
  一行五人中,鹧鸪哨实力过人,也就是在陈玉楼面前稍差一筹,就算放在偌大的江湖,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小撮。
  但即便是他,都差点阴沟里翻船。
  昆仑三人哪敢保证,自己不会如此?
  凛起心神,紧随在陈玉楼身后,让自己身影始终处于玉眼石光的笼罩范围之内,从遍地白骨中走过。
  很快。
  一道巨大的黑影便出现在几人视线中。
  “山?”
  “洞底怎么会有座山?”
  足有六七米的山体,藏匿在重重雾气之中,拔地而起,样式与之前所见的击雷山有些相似。
  不过……
  与击雷山通体漆黑不同。
  这一座晶莹剔透,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翡翠。
  “水晶自在山……”
  陈玉楼低声喃喃,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可思议。
  要知道,水晶自在山,乃是传说中的魔国妖奴,据说生前是一头白色妖狼,是昆仑山所有恶狼之祖。
  被莲生大师斩杀后。
  妖狼化作一座水晶自在山。
  没记错的话,它应该在昆仑山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