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之而永生。
  对这三句占文,说实话,陈玉楼并不意外,全在预料之中。
  但他难以置信的是最后那一句。
  金珠内藏玄黄,这玄黄二字何解?
  周文王究竟占卜到了什么,才会让他惶惶不安,以至于要将短短几百字的占卜,分作三份,又用密文藏入龙骨。
  他表现的只是惊疑。
  但鹧鸪哨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。
  “这……余生平演易而成天数,难道这天书,出自周文王之手?”
  目光落在第一行文字上。
  就有些无法挪开。
  强忍着震撼,鹧鸪哨抬起头看向了尘问道。
  “若是老衲破译没有出错,应该就是了。”
  了尘叹了口气。
  何止是鹧鸪哨,这份译文其实昨夜就已经写出,只是看了一遍又一遍,他都不敢相信。
  又尝试着重新试了几次。
  但结果都是如此。
  直到方才,他才终于下定心思,走出房门,让杨方和红姑娘去叫人回来。
  虽然从之前的判断。
  无论龙蛇之蛰、凤鸣岐山还是飞熊入梦,指向的都是周文王。
  但这个结论,实在太过惊世骇俗。
  以至于他都无法想象,那究竟是件什么样的存在,才会让周文王都如此谨慎。
  “那生生不息、与天同寿是?”
  鹧鸪哨眉头紧皱。
  昆仑山他知道,扎格拉玛一族祖地就在那里。
  占文中对此的预言,倒是准确无误。
  但他实在无法解读后续八个字。
  “这几个字,应该要和后面那句话联系起来看。”
  陈玉楼呼了口气,轻声道。
  “得之可得永生?”
  鹧鸪哨更是不可思议。
  他们一脉祖祖辈辈苦苦寻找雮尘珠,也不过是为了解除鬼咒,为何现在却与长生不死扯上了联系?
  “道兄没看到最前面那句话么?”
  “或许在文王那个时代,金珠被认为是黄帝所留,传说中他乘龙飞升,或许古人也就认为得到了金珠,便能够借此永生吧。”
  陈玉楼给出了一个相对模糊的答案。
  但即便如此。
  也足以让鹧鸪哨难以接受。
  占卜中的内容,与族中祖祖辈辈留下的传言完全不同。
  一时间,连他都有些恍然。
  雮尘珠……究竟是什么?
  难道真和远古黄帝能扯上关系?
  怔怔的站在原地,鹧鸪哨脑海里仿若有雷鸣交错而过,自小父母、长辈,再后来是师傅口中听到的一切,还有他在祖祠中亲眼见到的文字。
  似乎都在表明。
  雮尘珠似乎属于鬼洞本身。
  但他生在孔雀山,从未踏足过祖地。
  先辈谈及时,也只是将鬼洞视为天地间最为可怕的存在。
  一再反复警告。
  不要接近,不要窥探……更不要入内。
  连无所不能的先知,都无法承受住那种恐怖的力量。
  “金堂说的不是没可能。”
  “远古时代,人对于无法理解的东西,总会推脱于神明。”
  见他目露茫然,眉宇间痛苦与无力交织。
  了尘不由暗暗叹了口气。
  身在局外,只是想想他都深感无力,仿佛有种窥探天穹之外的感觉。
  更何况鹧鸪哨三人。
  为了一个目标,苦苦寻找上千年,死了无数人不说,到头来,却连要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,这该是何等绝望?
  神明么?
  听到了尘长老这句话。
  陈玉楼心头一动。
  虽然知道他是劝慰,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。
  鬼洞下的白骨,与黄帝确实没什么关系,而是这方世界的……天花板。
  无论哪一方面。
  真要说的话,扎格拉玛一族,也算是抗神者之一了。
  而在他们之前的魔国时代。
  那些人对雮尘珠,对蛇神,是完完全全的臣服。
  献祭性命,换取蛇神赐予的一线力量。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
  “多谢前辈宽慰。”
  鹧鸪哨吐了口浊气。
  目光中迷茫渐渐散去,恢复一丝清明和决然。
  比起族中那些先辈,只能带着无尽的绝望,在痛苦中死去,他已经算是足够幸运。
  至少有生之年。
  亲手将雮尘珠寻回。
  他连生死都早已经置之度外,还会恐惧什么?
  见状,了尘不由点点头。
  不怕别的,就担心他会陷入死胡同。
  人一旦落入这一步。
  等于画地为牢,没有大毅力轻易无法打破桎梏,挣脱枷锁走出。
  “前辈,这二字……”
  鹧鸪哨不再纠结于雮尘珠来历,而是指了指纸页。
  “玄黄么?”
  “这个词,老衲考量了许久。”
  了尘平静的摇摇头。
  似乎早就想到他会对此疑惑。
  就算是他。
  在解密天书时。
  永生之说都没有太过在意。
  毕竟从古至今,为求长生者浩如烟尘。
  但最后那几个字,却是经过了一次次的衡量琢磨。
  “按照密文解释,应该是无法预知、超脱认知的某种存在,佛教中将其称之为无明,道教则叫做虚无。”
  “但商周时代,佛道未兴,而玄黄乱逆,阴阳舛错,借由这句话,老衲才将其译作玄黄。”
  玄黄阴阳?
  暗自揣摩了下这句话。
  陈玉楼这才回过神来。
  他这是认为雮尘珠中所藏,乃是天地一丝混沌气。
  雮尘珠为蛇神之眼,而古神……几乎无一例外,都是从混沌未清中而生。
  所以,这么说的话似乎也不错。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
  鹧鸪哨点点头。
  下意识想要继续往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