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等了。”
  “乌洛,进谷!”
  收起心神,西古不再多想。
  今日来此可是带着重任,要迎回山鬼阿瓦的神像,决不能耽误分毫。
  “是,秋达。”
  乌洛深吸了口气,当即答应下来。
  一挥手。
  狩猎队众人立刻散开,目光警惕的扫向四周。
  “昆仑,老洋人兄弟,你们也去。”
  见此情形,陈玉楼也轻声吩咐了一句。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两人没有半点耽误。
  老洋人背着秦川弓直奔队伍最前方,昆仑则是落后众人脚步,选择殿后。
  差不多二十人的队伍,将西古、托格护在其中。
  等一行人翻过前方那道山脊。
  视线瞬间豁然开朗。
  横在众人身前的是一座幽深的山谷,阳光洒落,古木参天,隐隐还能见到无数蝴蝶、飞鸟、小兽奔行其中。
  “这……是虫谷?”
  看到这一幕。
  西古和托格两人眼睛一下瞪大。
  他们两个从小就生在遮龙山,对虫谷可以说再熟悉不过。
  别看现在老了。
  爬下山一路歇了无数次,气喘吁吁,浑身酸痛。
  但年轻那会,身下这座山脊,只是他们两个玩闹戏耍的地方。
  最喜欢做的事,就是坐在山巅,眺望虫谷。
  只可惜。
  虫谷始终被雾瘴云层遮掩。
  让人难以琢磨。
  他们两个人也曾想过进去看上一眼,看看谷内究竟藏着什么?
  不过,族内长辈早就发话,说虫谷是活人禁地,无论如何也不准入内。
  因此入谷的念头,也只是在心里想想。
  但此刻……
  时隔多年再度翻上这座山脊,看到的却是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情形。
  浓重的白雾消失无踪。
  仿佛被人拨开吹散。
  那座曾让他们好奇了多年的虫谷,此刻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了视野下。
  两个都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,就像是孩童似的,一脸惊叹好奇的打量着,不时用土话交流几句,语气中都透着欣喜。
  在两人说话时。
  负手而立,站在一旁的陈玉楼,忽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后密林。
  看似平静一片。
  但在他的感知中,却有数道气息隐藏。
  一个个气血鼓荡。
  沾染的血腥更是凝而不散。
  其中一道尤为强横。
  不用猜都知道,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,大概率是勐腊寨的人,最为强横者应该就是乌洛口中的巴图。
  陈玉楼眉头一挑。
  一缕无形的神识破空而去。
  嗡!
  神识凝聚如刀,在当头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左脸上划过。
  只听见嗤啦一声。
  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浮现,猩红的血水流淌。
  剧痛席卷,只见他一声闷哼,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,要不是身后人眼疾手快,一把将他后背撑住,怕是就要暴露身形。
  “巴图?”
  “怎么回事?”
  “谁干的!”
  看着他脸上的血痕,一行七人满是错愕骇然。
  “是不是乌洛?”
  “不是他!”
  接过旁边人递来的草药,敷在脸上压住血水,巴图吐了口唾沫,一双眼睛阴鸷无比,咬着牙摇了摇头。
  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。
  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。
  以他对乌洛的了解,那小子虽然箭术了得,但还远远做不到空箭伤人的地步。
  而且。
  要是他,这一下划过的就不是脸,而是脑袋了。
  “是那四个生面孔!”
  烈性药力不断刺激着伤口,剧痛几乎深入骨髓,但巴图却一声未吭,只是不断回忆着队伍中出现的身影。
  西古、托格、乌洛,还有狩猎队的人。
  都能一一对应得上。
  唯独剩下的四人,无论长相、穿着,与佤寨都完全不同。
  “他们?”
  旁边人一脸的不敢置信。
  虫谷毒瘴消失,他们就已经赶来,不过还没等他们抵达,就在半路发现了匆匆赶路的乌洛。
  对他。
  整个勐腊寨上下,可以说恨之入骨。
  尤其是巴图,他们两人年纪相仿,又都是狩猎队队长,加上世仇,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。
  总体而言,互有输赢。
  但三年前那场猎头祭天,无疑是在勐腊寨几百口人身上刻下了耻辱两个字,巴图更是压得抬不起头。
  跪在神灵前起誓一定要血债血偿。
  然后,他就一直在无薪尝胆,打磨自身苦练弓法,就是想要找个机会一雪前耻。
  只是……
  早上那次相遇时,他却放弃了。
  因为巴图敏锐的察觉到,乌洛身上或许隐藏着一桩秘密。
  所以他们几人,不但没有急着赶往虫谷查看情形,反而就在必经之路上藏了起来,等着乌洛他们。
  没想到。
  还真被巴图猜到了。
  乌洛果然重新折返回来。
  甚至队伍里,还出现在了两道让他血水喷张的身影。
  魔巴西古、族长托格。
  马鹿寨地位最高的两个。
  尤其是魔巴西古,那老家伙最少几十年没有离开过马鹿寨半步,没想到,这一趟两人竟然全都来了。
  一时间,不仅是巴图,剩下几人也是激动万分。
  这要是割了他们两个的脑袋。
  比杀马鹿寨十人百人,都要来得震撼。
  巴图生性谨慎,加上双方力量悬殊,所以他打算伺机而动,选择了一路跟踪。
  没想到……
  千算万算。
  避开了托格和西古那两个老狐狸的视线,也躲过了乌洛的查探,却被那几个外人发现。
  这一下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。
  偏偏,身为勐腊寨实力最强一人,巴图连伤到自己的是什么都没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