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头长发用木钗简单束在脑后。
  看上去不像苗人。
  倒像是个在深山里修行的道人。
  不过,一双眼睛深邃如刀,眉心间更是杀气深重。
  又与向来讲究清静无为的道人形象相悖。
  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,走在最前,光线映照下,衬托的他气质更是独特,难以形容。
  中间的是个苗族少女,大概十六七岁。
  她也背着竹篓。
  不过却多了一把长伞。
  她稚气未脱,机灵可爱,不过一颦一笑间,又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。
  走在最后的是个长相怪异的青年。
  二十出头的年纪。
  一头卷发,像是混血。
  他并未背竹篓,而是一张老弓,箭筒里密密麻麻插着一二十根长箭。
  还有一捆绳索,斜挂在腰间。
  赫然就是鹧鸪哨师兄妹三人。
  “吼——”
  忽然间。
  山林里传来一阵骇人的咆哮声。
  三人一下停住。
  走在最后的老洋人,更是一把抓住身后的弓,目光如火的扫过四周。
  “师兄?”
  “要不要?”
  鹧鸪哨竖着耳朵听了片刻,摇摇头,“应该是虎豹之类,不用理会。”
  “古狸碑那头黄妖,盘踞百年,才是大害。”
  “等先解决了它再说。”
  “回头还要赶往湘黔边界。”
  说话间。
  鹧鸪哨抬头望向远处。
  一双眼神似乎能够看穿茫茫夜色。
  “是,师兄。”
  花灵和老洋人点点头。
  他们此行,其实并不是冲着老熊岭来的。
  只不过走到半路时,听说古狸碑一带有头黄妖作乱,残杀了不知多少过路的行商。
  搬山一脉,传自道门。
  有降妖伏魔之责。
  这些年里,鹧鸪哨带着师弟师妹两人行走天下,四处寻找雮尘珠,试图化解族人所中的千年诅咒。
  不知道斩了多少为祸的妖孽。
  “天色不早了。”
  “走快点。”
  鹧鸪哨抬头看了眼头顶夜空。
  此刻,乌云重重,将那轮圆月都遮住。
  呼啸的夜风里,也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。
  他当即招呼了师弟师妹一声。
  随后提着风灯,纵步向前,身形快若闪电。
  花灵和老洋人也不慢。
  三人一路奔行。
  差不多半个钟头后。
  他们便抵达了一片形如乱葬岗的坟地中。
  古树参天、荒草丛生。
  还有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,看得人不寒而栗。
  “应该就是这了。”
  站在一截残碑前,鹧鸪哨凝神观察了片刻道。
  “花灵,老洋人,跟紧了。”
  “那头黄妖道行不浅,害人无数,切不可轻敌。”
  “是,师兄!”
  花灵抿着嘴唇,点了点头。
  说话间,反手抽出背后的长伞,哗啦一下撑开。
  只见那把伞,样式古老,伞面上更是镶嵌着一面又一面的铜镜。
  看上去异常惊人。
  老洋人则是张弓搭箭,站在两人身后,如刀般的目光扫向周围。
  要是有熟悉兵法的人在。
  就会发现,他们站位看似稀疏平常,实则却是隐隐结成了一座三才阵。
  就算有突发凶险。
  三人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反应过来。
  而且,无论从哪边攻击。
  都能做到泼水不进。
  花灵和老洋人,名义上是鹧鸪哨师弟妹。
  实则他们两人并未拜入师门。
  是他代师收徒。
  一身本事,皆是他亲手所教。
  所以,对两人而言,鹧鸪哨其实和师傅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  加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。
  三人间早就练就了无比的默契。
  鹧鸪哨一手提着灯盏,一手握着二十响镜面匣子,穿过残碑,径直往坟地深处走去。
  只是……
  三人把坟山里里外外,全都搜了一圈。
  也没有发现那头黄妖的影子。
  反而兜兜转转,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残碑处。
  “师兄,它会不会出去害人了?”
  花灵年纪最小。
  少女心性活泼可爱。
  此刻看着眉头紧皱的师兄,她忍不住道。
  “不像……”
  鹧鸪哨摇头。
  忽然间,他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,那张冷峻的脸上,罕见的闪过一丝诧异。
  察觉到他的异样。
  花灵和老洋人都是好奇的看了过去。
  “看碑上。”
  鹧鸪哨伸手,将风灯举起,摇曳的火光,一下将那块残碑照的恍如镜面。
  隐隐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迹。
  不过。
  眼下三人并未理会。
  只是死死盯着石碑上那一团……殷红。
  “是血。”
  鹧鸪哨半蹲在地上,伸手抹了下,血水甚至还没有彻底干涸。
  他那双眉头,一下深深皱起。
  “师兄,快来,这边还有。”
  在他思索间。